康辙的手原本有一下没一下的捋在骆西东头发里,听他这句话出来,微微顿了一下。
骆西东挂在他身上乱当啷的脚踝也随着停了停,借着朦胧微弱的光线,偷偷打量康辙的五官轮廓。
康辙没有直接回答骆西东的问题,重新舒展五指又搔搔他的头发,他低头轻声问了句:“我跟你说过什么?”
那可太多了。
骆西东脑海里冒出的头一句就是“不用知道的事别多问”。
其次是那句“他跟你不一样”。
他理亏地闭上嘴,挂在康辙身上又抱一会儿。
感觉康辙真的没有多说一句话的打算,骆西东虽然理性上明白自己没有丁点儿郁闷的资格,憋了憋,他还是没忍住松开手翻了个身,跟头毛驴一样背对康辙躺着。
“睡觉。”康辙从身后把他捞回怀里,下巴垫在他头顶上,声音里真的带上了倦意,“困了。”
骆西东一被哄就高兴,立马顺着康辙的胳膊转回去重新抱着他,脸前正好是康辙的肩膀,他下意识亲了亲。
康辙从鼻腔里很轻地笑了下。
“笑什么?”骆西东问。
他一点儿都不困。往上凑凑跟康辙面对面,看他连眼睛都闭上了,感觉康辙这样气场懒散,头发微微凌乱的模样很性感,没忍住又去亲他的嘴。
“你倒是好哄。”康辙松松搭着骆西东的腰,阖着眼皮随他亲。
“那是我给你面子。”骆西东边亲边说话,声音也被康辙带轻了。
他还没在接吻的时候当过主导方,康辙没像前几次那样攥着他的后脑勺吻回来,骆西东小鸡叨米似的瞎亲几下,就有点儿走神。
摸摸康辙的耳朵,又摸摸他的眼皮,骆西东自得其乐地玩一会儿,还想朝康辙嘴上摸的时候,康辙攥住他的手拉下去,搭在自己背上,意思大概是让他安分一会儿。
“我问个跟我自己有关的问题。”骆西东改成用手指头刮他的肩胛骨。
康辙“嗯”一声。
“你说我能在你这儿做我自己,那你心里到底是更想我像自己,还是更像河底捞?”骆西东说。
康辙的眼皮动动,终于撩开了。
“我憋不住话。”骆西东索性直接跟他承认,“前两天其实我都想找你,我……然后我一想,你就吃白河那神经病的一套,所以我就……”
骆西东在说到“我”的时候卡了个壳,他本来要说“我朋友”,想想还是别把梁霄往话题里扯。
不过扯不扯的他也没能把话说完。
康辙的情绪永远滴水不漏,虎口卡着骆西东的喉结往上一推,用一个碾压般的深吻堵上了他的嘴。
骆西东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早上被闹铃吵醒时整个人还五迷三道,盯着康辙反应半天。
“几点了。”康辙皱皱眉,扫了眼窗帘外的天色,哑着嗓子问骆西东。
“七点半,我早上有课。”骆西东捞过手机坐起来,看着屏幕一脑袋毛躁,“真不想动。”
“外面卫生间有一次性牙刷。”康辙抬起条胳膊搭在眼上,用另一只手的手背在他后背上摩挲一把。
骆西东刚睁眼还很迟钝,“嗯”一声,下意识要往康辙怀里趴。
趴到一半他想起自己护痒,又一个挺子抽回去,抽开康辙的胳膊下床洗漱。
他想起上回跟康辙一起睡,早上睁开眼就被无比冷漠地直接赶走。
结果这次等他挂着满脸水出来,康辙也已经起来了,正在卧室独带的卫生间里对着镜子刮胡子,剃须机发出低调的嗡鸣,他随意拢起的发梢上还沁着洗漱完的淡淡湿气。
不得了,“恋爱”一谈连待遇都提升了。
“你要送我?”骆西东心情很好地朝他后背上贴,两条胳膊往前环过去,搓搓康辙的腹肌。
“几点的课?”康辙空出一只手在他手背上轻轻一弹。
“还剩不到二十分钟。”骆西东看看时间,“我要迟到了。”
“着急?”康辙从镜子里看他。
“文化课,没事。”骆西东一点儿也不急,在康辙后背上咬了一口,“梁霄是点名专业户。”
点名专业户专门打了个电话过来,问骆西东来不来,别跟有一回似的,他在教室里帮骆西东答到,骆西东拎着早饭从走廊跑进来,跟他来了个二重奏。
“你点吧,我大概得晚个二十分钟。”骆西东对着车载镜扒拉头发,非常有经验地直接远程指挥。
“昨天摔门什么后续?”梁霄很八卦地问。
“一大早这么多话。别忘了给我带套不要葱的煎饼果子。”他麻利地把电话挂了。
康辙在驾驶座笑了一声。
正要问他笑什么,车载蓝牙自动接入一个电话,骆西东下意识跟着康辙往显示屏上看,来电人的名字只有一个“1”。
他还在想这是什么电话骗子的新手段,康辙已经拨拨方向盘上的按钮直接接通了。
“来了没。”河底捞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来。
骆西东愣愣,又看向那个“1”。
“路上。”康辙望着前路回答他,“到路口打给你再出来。”
“你尽快吧。”河底捞的语气一如既往的烦人,不过今天少了点不耐烦,应该也是刚醒没多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我想吃李记的奶黄包。”
“嗯。”康辙应了声。
河底捞一个字都懒得多说,电话“嘟”地就挂了。
骆西东不知道康辙要去哪里接河底捞,但是他知道从康辙家到他们学校,再到最近的一家李记,三个点能在地图上连出一个等边三角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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