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愣了一下，发现这问题他竟然没法回答。
好像确实是这样，先前的那两次分明也是破绽百出，甚至比这里的破绽要多得多，但他却深陷其中。
原因呢？
想不出来。
宋辞呆呆的张了张口，道，“你觉得是为什么？”
冯卓君挑眉，没有回答，反而是指了指他面前的假人，“你仔细看看他，有没有觉得眼熟？”
宋辞心说废话，当然眼熟，“这不就是我吗？”
“你看得出这是什么时候的你吗？”
宋辞满目疑问，他又认真瞧了瞧，脑中忽而闪过一个片段，狐疑道，“难不成，是与闻长初相遇的那天？”
“正是。”冯卓君道，“不过你不要避重就轻，这是你与容白正式攀上关系的那日的你，是我从你记忆抽出来的化体，他说他了解的，也确实没说错，不过了解的是那日之前的你。”
宋辞看着他，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你之所以那么快察觉这是假的，就是因为你心中最想要的已经变了。”冯卓君道，“之前的你心中最渴望的，便是这里，你的家，你的亲朋好友，你心心念念的金陵，但是现在的你却想从这里出去，甚至还想放火烧了这里，我猜，梦境和魅术里，你都看见容白了吧。”
冯卓君道，“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宋辞沉默了，他并没有在思考什么，脑子乱成一团浆糊，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理清楚思路。
好像已经有一个答案存在心中，但是还蒙着面纱，宋辞却始终不敢去撩开。
冯卓君耐心等了他一会儿，料想他不可能坦然接受，也并不着急，片刻后就听宋辞道，“我能跟他说两句吗？”
冯卓君知道宋辞的这个“他”指的是面前的假人宋辞，于是挥了挥手，假宋辞又动了起来，眨了眨眼看向宋辞。
“你……”宋辞觉得很奇妙，自己跟自己对话。
“你不想离开？”他问。
“那当然，为何要离开？”假宋辞道。
“你的朋友现在有危险，需要你去救他，你愿不愿意去？”宋辞又试探性的问一下。
“什么朋友？”假宋辞顺口便问。
“就是普通朋友。”宋辞立刻回答，不过又稍稍改口，“可能比普通朋友还要亲密一些。”
“比九殿下跟我还要亲密吗？”假宋辞又问。
实际上在宋辞的认知里，温禅是唯一的朋友，自然也是最亲密的朋友，但是这会儿他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宋辞却没能笃定的回答了，他犹豫了一下。
不过对面站着的是他自己，所有掩饰和犹豫基本等于没用，假宋辞一见他这样，不由倒吸一口气疑惑道，“竟然比九殿下还要重要，是什么朋友？”
宋辞心里才慌了起来，他从来没想过容白在他心中的地位胜过温禅。
“就是……”他不知道怎么去形容。
“你想去吗？”假宋辞迅速把这个问题丢了回来。
宋辞猝不及防，怔愣了一下，直直的看着他，没能回答上来。
假宋辞却一眼就看透，震惊道，“你想去？哦我想起来了，你方才还说要离开，要烧了这里，你那是什么朋友，比爹娘还要重要？比这个整个家还要重要？你疯了吧？”
宋辞听不下去了，越听越心越慌，匆忙的抬手制止，冯卓君也很有眼色的将假人收起，对他道，“要不你自己待一会儿？”
“我要出去。”宋辞道。
冯卓君将他从昆仑镜中放出来，他仍旧是躺在软椅上，侧了个身，将脸背过去。
“哦，还有一事，我觉得有必要说一下。”冯卓君最后来一剂猛药，“方才的幻境是昆仑镜提取你的记忆幻化出来的，如若那真的是你最想要的，你根本不会察觉到那是假象，归根结底，你方才看见的一切，只是你自己认为最渴望的。”
宋辞听后捂着半边脸埋进躺椅的软绸中，露出的右耳红了个彻底，另一只手冲冯卓君摆了摆手。
走走走，离我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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