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明天,再一个明天,一天接着一天地蹑步前进,直到最后一秒钟的时间。我们所有的昨天,不过替傻子们照亮了到死亡的土壤中去的路。
熄灭了吧,熄灭了吧,短促的烛光!人生不过是一个行走的影子,一个在舞台上指手划脚的拙劣的伶人,登场片刻,就在无声无息中悄然退下。
它是一个愚人所讲的故事,充满着喧哗和骚动,却找不到一点意义。”
这本来应该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结果却变成了尾声,至此戛然而止。
很多时候,阅读也是要有缘分,有时候缘分不到,对这部作品的理解就到不了心领神会的境界。例如在寒冬腊月看《罪与罚》,文章里的阴郁就会浸到骨子里来;又或者是在春暖花开的三月,坐在草地上阅读《湘行散记》,那些带着原始风情的边地情调会让你周围所在都变成田园牧歌;而现在,她坐在她平生见过最好的书房里,在轻松的氛围中阅读这一本小说,竟然觉得浑身发冷——明明环境的反差那么大。
整本书仿佛变成了贮蓄阴寒之气的容器,只待时机成熟,阴气就从字里行间、发黄枯萎的书页缝隙间不绝如缕地渗漏出来,蔓藤一样的从脚背缠到了手腕,最后侵入了大脑,使人体会到挥之不去的逼人寒意。
孟缇最后被手机铃声叫得回过神来。电话那边的郑宪文说了饭店名字,又说等她过去吃饭就挂了电话。她思绪根本不在这里,挂上电话后终于略微清醒了一点,一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了,懵懵懂懂地站起来,抓起书和挎包出了书房。赵初年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她在一览无余的卧室看了一圈,没有人。
二楼除了卧室书房之外,还有两间屋子,其中一间一推门就开,空空如也,只有一架人字梯和数只大箱子;另一间屋子门户紧闭,敲门也没有反应,怎么看赵初年都不会在里面。她下了楼,在一楼找了一圈,终于在厨房看到他。
下午还空旷洁净的厨房变了个样子,夕阳从厨房的窗户照射进来,赵初年系着围裙,卷起了袖子,站在料理台前切着肉片,头发上染了一点金色的阳光。孟缇从来没有见过有人系着围裙还这样好看的。旁边桌子上散乱地放着几个大的超市购物袋,里面全是各种新鲜蔬菜、肉类、蘑菇、虾等,孟缇怀疑他把超市架子上所有精装的菜品都拿了一份回来。
孟缇站在门口愣了好一会儿,脑子里一团乱麻,才问:“赵老师,你在做饭呢?”
赵初年看到她抓着包愕然的模样,也有了数,眼神微微暗淡了,但还是笑了笑,“阿缇,难得你来了,我自然得下一次厨,免得被人日后说无酒可留客,对不对?”
“你什么时候去超市的?”孟缇很是不安,都有些心虚了。
“下午你在书房看书的时候,我就顺便去了一趟。我也不会弄太难的菜,就会简单的,待会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看到他那不加掩饰的期盼神色,孟缇心口一麻,声音不自觉地低下来,“赵老师,对不起啊,我要回去了。我跟郑大哥约好了,要回去吃饭……”
赵初年手上沾着油,些微地反射着光亮。他把手撑在料理台上,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沉默地转过身去。那个转身的姿态生硬得好像生锈的零件,英俊的侧脸好像被像乌云覆上了,落寞不已,那个表情看得孟缇的心一阵狂跳,汹涌的愧疚涌上来,逼得她想要说一句“我就在这里吃饭好了”,话都冲上了脑门,另一种掩埋在内心深处的不安情绪也涌了上来,硬生生地卡住了这句话,换成另一句,“对不起,我应该早点说的……没想到我在这里待了一下午。”
“没关系的,可以理解。”
赵初年没有回头,关掉了火,伸手在水龙头下,洗了洗手,又摘下做饭的围裙扔在厨房的小吧台上,这才转身朝门口走来,面容已经恢复了平静,“既然留不住,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送你回去吧。”
孟缇低低地“嗯”了一声,别开目光不去看他的脸,“赵老师,送我到附近的公车站就可以了。”
赵初年走到她身边,抬起手,手指略略有些潮湿,从她鬓角的头发上拂过,“我像是这么糟糕的主人吗?接你过来,自然也会送你回去。别说傻话了,走吧。”
回市区的路上有些堵车,孟缇说了餐厅的地点和名字,正要下车时却看到郑家两兄妹恰好从前面的出租车上走下来。兄妹俩一个提着大蛋糕,一个抱着束康乃馨,两人本来就长得好看,站在路边,更是惹眼。
赵初年说:“他们兄妹都在?”
“对啊,”孟缇颔首,“今天是柳阿姨五十五岁的生日。我差点忘记了,下午郑大哥打电话提醒我时,我才想起来。”
提起这件事她还是很抱歉,赵初年只是宽容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孟缇侧过头看了看赵初年的侧脸,想起那天在郑家的那顿饭,也不知道赵初年跟郑若声现在关系如何,问:“赵老师,你跟若声姐发展得怎么样了?”
“我们俩没什么,也不可能有什么,你不要乱想。”赵初年迅速开口,“那天之后我跟她见过一次,我把话都说清楚了,事业未成,现在不想谈恋爱,结婚更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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