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伙计赶紧跟上去，“姑娘，那边是男装。”
男装？清绾的脚步顿了一顿，随即脑中一念飞过，含笑回头，“我正是想为家兄挑一件衣服。”
看到清绾的双眼紧盯着角落里那件紫色的长衫，伙计摇头轻笑出声，“看来姑娘的兄长也是个美男子。”
清绾一愣，好笑地问道，“小哥这话怎么讲？”
“姑娘难道不知道这穿衣的讲究？”那伙计有些意外，“寻常女子都不爱穿鸦青色的衣服。年轻女子压不住这颜色的沉重，年纪稍大穿上更显过气，能穿出这样气质的，姑娘是第一个。
“至于这紫色，更是男装大忌，若是容貌粗犷之人穿上，只怕会叫人笑掉牙。但若是容貌过于秀气，又失了男子英姿。所以这两色衣服都十分挑主，若遇见真正适合的人，自然能穿出不一般的味道。”
清绾挑着凤眼轻笑，“你这小哥真会说话，若真如你所说，这衣服这么不讨人喜欢，你们又怎么会做出来卖呢？”
“我们主子说了，我们卖的不仅是衣服，也是缘分。”
“缘分？”清绾勾起一丝玩味笑意，“你们主子倒是个有趣的人。”
到了结账的时候，清绾彻底了解那个所谓的主子不但有趣，而且还是个十足的奸商，充分利用“缘分”这一点，把这两件明明卖不出去的衣服，硬是定成比一般衣服高几倍的价。
清绾咬牙从怀里掏出银票，脸色阴沉得就像掏自己的心似的。
她刚走到门口，忽然瞥见门坎的缝隙里块小巧精致的血红玉佩，隐约记得是刚才说她年轻漂亮那个贵妇人的东西，立即问前台的伙计，“小哥，你认不认得刚才那个穿蓝色绫罗，四十来岁的贵妇人？”
那个伙计微微一愣，“你说的夏夫人吧？她刚刚离开。”
“她走的哪边？”
“左边。”
清绾追了几步，果然在看见那位夏夫人和一个丫鬟在前面，正在街边挑东西。她赶紧追上去喊住，“夏夫人！”
夏夫人怔了一下，转身看着她，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才想起清绾，“你是服装店里的那位姑娘吧？怎么了，有什么事？”
清绾将怀中的玉佩拿出，“这是夫人掉的东西吗？”
夏夫人点头，道了谢，目光慈祥，“没想到姑娘不但容貌倾人，心底也如此善良，不知姑娘是否有空去府上喝杯茶？”
清绾当然知道夏夫人这是客套话，便推说不方便，含笑离开了。
那位夏夫人的笑意却更深了，看了一眼身旁的丫鬟，低头在她耳边吩咐，“冉星，去查一下这个姑娘的身份，若是……”
那个叫冉星的丫头撇开头，挠挠耳朵，“若是家世清白，就让我们家裘儿上门提亲，对吗？夫人，冉星现在说梦话都是这句了！”
夏夫人瞪她，“丫头，有你这样跟主子说话的吗！”
冉星的气势丝毫不输给她，“夫人，咱少爷好歹是临容第一公子，你能不能不要总把他当成送不出手的赔钱货？”
夏夫人正要分辩，却见对面阁楼上走出来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羽扇轻摇，唇间笑意醉过七月的璎珞酿，“什么货？是店里的货出了什么问题吗？”
夏夫人吓了一跳，拉过那人的袖子，笑得发干，“哪有什么货，你听错了。冉冉方才是说有个姑娘美得跟祸水似的。”
那白衣男子了然点头，羽扇一摇，老神在在，“接下来，娘亲想说那个姑娘就是您自己吧？”
冉星低着头，笑得一阵阵猛抽，似乎一点不懂避嫌。
夏夫人知道刚才的话被这小子偷听了去，照他的性子，难免要想着法子报复一下才过得去。这样一想，她便长袖一挥，决定不与这臭小子计较，“娘亲这回可是认真的，那个女子可不是一般的漂亮，又善良，还心思细腻，怎么看怎么像我儿媳妇……”
沿着千涟江往下走，越来越热闹，那三人的声音也渐渐变淡。清绾不由得摇头轻笑，帝都人民果然，咳咳，别有生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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