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角城住进了一个土匪,不讲理的土匪。这个匪徒呼朋引伴,又喊来了一个土匪头子。至于正主,只能随便挑了个地方呆着,不想被瞅见也避免蒙受更大的损失。
好不容易编了一个烂俗的理由安抚住珍薇,小白眺望着千嶂里。入夜了,那儿的灯火未歇。
“齐国啊,许久未见了。”范雎眺望着城对面的土地,音调蹒跚的得佛下一刻就要跌倒。
白发老人犹如一柄斧钺,方正中透着威严,面相如此,人也如此。
他最引人注目的是额头,那儿有一块硕大的疤痕像是钝器击伤又像是锐器割裂。他并不健硕反而不停地咳嗽,病态地咳嗽,咳得厉害就捂住肋骨不停揉按着,仿佛那儿有个窟窿得堵住。
范雎对面的颛孙徒很是谦恭:“齐国一无是处,倒是这边城有道的影子。”他没眺望远方只是着眼当下,这座城足够他看很久,而且看的很痴迷。
“这座城不适合秦国。”范雎只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可以是连角城也可以是齐国之外的其他所在。颛孙徒谦恭但并不苟同:“不适合秦国,但适合秦朝,子浮虽是稚子,所言有理。”
“令君不必忧虑,老夫并非斤斤计较之辈。”他让颛孙徒安心,不会因一己之私斩尽杀绝。
至于这连角城,咸阳令看到的是一城,而应侯看到的是一国,那小白呢?
颛孙徒取出一卷大略呈给了范雎,后者逐字推敲,八行字他读了一刻钟,之后闭目沉思,说了两个字:“再议。”
次日,荀子一行到了城外。
“夫子,咸阳一别多日,又见了。”迎接他们的不是小白而是范雎。小白跟在颛孙徒右后,百无聊赖地抖腿顺便摁住躁动的珍薇。
每一个人的神色都极其复杂,西周武公更甚。他眼中有愤怒、有惊惧、有忧心,还有那么一点连自己都感受不到的疼爱,正眼看着范雎,余光却在小丫头身上,挪都挪不开。
荀子直视着对方,不卑不亢地回答:“劳应侯挂念,老朽无恙,倒是子浮叨扰了。”而后他又对小白呵斥道:“劣徒!还不谢罪,到为师身后三省吾身。”
“夫子言重,天地君亲师,子浮先是秦臣,奉行王命何罪之有?”范雎出言阻拦,他拿荀子的话堵荀子,这是个狠人。
齐国使臣出来打圆场:“此非议事之地,诸位还是移步室内洽谈,莫失了风度。”颛孙徒也跟着出来:“是极是极,集贤堂已备好,快请。”
秦国与齐国的关系很和睦。
秦国是老大哥,齐国是小弟。当年秦昭王称帝还不忘拉着齐湣王。只不过秦王之位上56年里都是昭王,而齐王之位换了三茬——湣王崩了是襄王,襄王崩了是齐王建。
小白成了彻底的外人,旁观这两伙儿在自个儿的城里反客为主,只能干瞪眼盯着后面那个年轻人使劲儿打量。哪怕见了这么多的名老古人,他见了韩非依旧稀罕。
对于很多人来说,他的“死”比他的“活”还有名,也许过不了多久,同门中的宿命之敌就要来了。
好在这群人终究将小白放下,前呼后拥地去了千嶂里。他呼了口气,拉着依依不舍的珍薇和郁郁不安的韩非去了学院。也是后来小白才知道,韩非是韩国使臣,大概是韩恒惠王嫌他烦,索性让他出差。
学院是个能让人去除杂念沉下心的地方,对所有人皆是如此。走进学院,韩非似乎来到了神之领域。
二十岁以前他郁郁不得志,二十岁以后执笔著书立说。这是一个思想成熟而又理念固执的人,也许在拜师荀子之前他就有了自己的道。
待其见到了荀子《劝学》一文,其中首句难免让人心潮澎湃,这是他和荀子在思想上的共鸣。
二人有很多擦边的共通之处,譬如韩非就认为“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后一个时代不应该站在前一个时代的遗祚上吃老本,这是极其强大的进取心。
继而,他认为当代某些人追溯三皇五帝的旧事很可笑,当下有当下的圣人何必法古?某些人中也许就有教他《书》的荀子,当下圣人中多半是法家先贤和他畅想中未来的自己。
只是这种理想的状态在他进入教室就破碎了,他看到了一位庖厨,后者还提着一把菜刀在做切菜动作。“庖厨安敢如此!”他的第一反应是奇怪,第二反应是屈辱,第三反应才是愤怒。
那人正向文士展示切菜的要领,准备著书留下经验。听了这话,他先从头到脚审视自己一番:头发梳的利落,没口气还控制住嗓门儿,身上衣服浆洗过,连同菜刀洗了三次,没一丝腥臭味……
这时他看到了小白,忙抱拳打拱:“原来是小公子,某有礼了。”小白斜瞟了一眼韩非,挥挥手让这庖厨自便,不用管身旁这人。
三人只能另选一件幽静的教室。
“小公子,为何什么人都能入这英才济济之地?”六岁的小白够不到他身高的一半,师兄二字难以出口。
倒是怏怏的珍薇反问:“庖厨大叔有什么不能的,你会切菜吗?”“哼,君子远庖厨,下贱之事我不为。”韩非抬头,珍薇只看得见下巴,上面还嵌着胡须。珍薇此前满腹委屈,被这么一杠也怒了:“不知羞,有本事你等会儿别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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