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中，见少女对她盈盈地笑，说了一句，“后生可畏啊……”
纤蒙睁开眼，入目是还有几缕烟的香炉，细细闻了一下，是兰薰香味，纤蒙最喜欢的味道。
做为一个神明，清早起来，无非就是比常人多了两件事：戴面具、戴神明冠。照常洗漱，侍女会在这个时候准备好晨食。
然幽遵循晨食清淡、午食盛餐、暮食圆满这种习惯，神明的晨食也是如此。
今日吃的是蒸鸡蛋、素白菜、水晶饺以及一碟小炒肉。粥煮得很糯很香，蒸鸡蛋里撒了肉碎，很滑嫩很开胃，素白菜很脆很香甜，水晶饺一口可以吃一个，小炒肉火候适宜很鲜嫩。
都很好，也很好吃。
只是没有家的味道。
纤蒙秉持着不能浪费的原则吃了大半，拿过方巾擦了擦嘴。她知道，剩下的饭食会拿去喂给圈养的牲口，除了有肉的，有肉的饭食向来拿去山野饲狼。
而粥饭鱼此类，多是喂给猫狗鸡等。
想来父母也用完了晨食，纤蒙准备去神明府瞧瞧。
一路上，都是“敬见神明，主上晨安”。然幽的神明问语不多，但是用的范围太广了。
踏入神明府，此处装潢不比神明宫差多少，以舒适为主。
一进来，纤蒙就开了口，“听神明令，纤由于因不必对我敬见、行礼。”
纤由还在床上，已经坐起来，靠在了床头。于因手上拿着一个已经空了的碗，她听到这声顿了顿，把勺子也放到碗里，放归清洗处，洗了个手才过来。
她望着面前的纤蒙，面具和冠寸几乎掩盖了所有玉芜的特征，险些就要认不出来。
“主上来了？”纤由转了下视线，妻子正望着女儿，却没有说话。
“嗯，伤还好吗？”
听出话里的关切，于因看向那双眼，瑞凤眼里的清醒、关切还有那微不可察的一丝丝期盼。
猛然抱了上去，女儿要比她高了，不似从前、不似从前……
“变了，变了……”于因拉开了些距离，碰着女儿的脸，话里有些感叹、悲伤。
终究还是他们没有保护好女儿啊……
“你们两个，能不能在意在意我这个伤患呀！”纤由也想女儿，却也爱妻子，总不能抢，只好发出抗议了。
“哼！抗议无效！”于因嗔了他一眼，还是拉着纤蒙走到床前。
“伤口已经止过血，也包扎了，现在呀，你……他就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了。”于因半开玩笑地说着。
三人都没说出来，彼此都心知肚明那个没说出来的字。
“那就好，那就好。”纤蒙松一口气，还好没事，还好没去晚……
“……你再教教我唱那曲《九十九道街》吧？”纤蒙看向于因，张了张口，却只说了这句。
于因看见了那个口型，也看明白了，女儿在喊，母亲。
“好。”
“哪处喜不自胜的美景，
抵过风华廊的画
却叫得那小生
醉得不醒深陷梦呀……”
纤蒙轻轻唱出了开头。
“醉倚花眠向来往深处
偏花依巷的柳浅浅
也留人不厌……”
于因半是戏、半是花腔地唱。
又一同唱出中心段：
“想来伤春悲秋非人意
千秋城的灯火万家皆明
春清镇似晨晓雾斑斑意
依人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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