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春风染上了樱的馥郁,于四月浮动于小镇的每个角落。
空无一人的木质长廊,座椅上残留着过夜的水珠。
扯开塑料包装纸的声音,被远处操场上的喧嚣与活力所掩盖,强烈的像是要把我的身体贯穿。将干瘪的面包糠撕下后掷给叽喳的麻雀,只留有柔软的麦色内芯,还有些许料理的香味从食堂里徐徐飘来。
没有果酱、巧克力夹心只是简单的予以果腹,送入口中的唯有唾液与酵母粉揉捏的团球。
校舍窗户反射的阳光强的刺眼,吸入阳光的云朵轮廓在闪闪发光,淡蓝色的天空从云层间露脸。
正如其悄悄的来,春已悄无声息的迈入了中旬。
她身着着红黑色交错的方格短裙,及黑色的春季校服。不知是否是因为其强烈的色差,从袖口与裙摆中延伸出的肌肤,与阳光下显得额外白皙。
视线没有向前对焦,因此景色看起来有好几层,一瞬间我以为眼前出现了幽灵,稍许拉回了放空的意识。
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有种戏剧性的成分。在这幅灰色的画面里,独独浮现出这么一个人似得。为什么到刚才为止都会看漏这么显眼的少女呢?
我经常会忽略掉重要的东西。
“她.......在干什么呢?”
拼命的踮着脚尖,伸长自己的手臂,似乎是想触碰到弯下腰的枝丫。我机械般的咀嚼着口中的碳水化合物,用余光注视着长廊的另一侧。
跳起来了,似乎还差一点点。鼓起脸了,难道是不服气吗。又跳起来了,还是没碰到。是觉得这样做能够长的更高一些吗?
虽然有点不太礼貌,但我还是擅自的开始揣测起了她的身高。
称不上鹤立鸡群的我也不算是矮个,虽对女孩子的正常身高并不了解,但如果只按目测来看的话她或许只到我的胸口。似乎比路上遇见的同校女生还要矮小些。
“这样做真的有用吗?”
发觉自己说出声已经是后话了。她撇过身子,用像是看着可疑人物般对着我眯起眼睛。我此时才发觉自己已不知不觉的来到了走廊的另一侧。明明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我略带着胆怯慌慌张张把包装纸塞进口袋,想要先行离开。
“好高个的说。”
皮鞋踩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咯吱声,转眼她已踏着啪哒声的小碎步出现在我的跟前。杏色的长发随之起舞,随后垂落在颈肩分明的锁骨之上。白的甚至有些病态的肌肤浮现出樱色的脸颊,仿佛轻轻一捏,就会留下褪不去的疤痕。
随后伸出手与我们之间来回比划着。
“诶,才到胸口.......”,紧接着发出了不明所以的感叹。
跟不上她的脑电波,这是我的第一反应,但随后我还是先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那个.......?对不.......”
似乎是生怕我看不到她,先是后退了一步。
“啊抱歉吓到你了吧。”
“不是不是,我才要抱歉,是我不应该偷看的。”
“偷.......偷看?”
她有些疑惑的歪着脑袋,披肩的长发向着一侧倾斜。
“就是刚刚一跳,一跳的,是在练习什么吗?”
“哦哦是指这个啊。”
顺着她的手指的前方望去,映入眼帘的和刚刚别无二致。
“是指这棵树吗?怎么了?”
“所以说这是颗樱花树,樱花树。”
樱花树吗?或许于都市里的人们会觉得新奇,但在这个小镇里却是再也平常不过的事物。道路上随处可见的樱花树种植于两侧,就连在校园里,也总有“一枚初樱逾墙来”的景观。
我再次仔细端详了这棵樱花树。用不了多久便临近四月的尾声,大部分的樱花都以呈现些许无力之感。这份小镇里独一无二的景色,也终将稍纵即逝。
“难道说你是从城市里搬过来的吗?”
“啊,是原来是先知同学。”
她的容貌巨制明明洋溢着清高气息,却奇妙地有种脱线感。
“才不是什么先知。”
“那么偷窥者同学,你能帮我取下一枚樱花吗?”
“偷窥者.......同学?”
我反复咀嚼着这个称谓,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听力是否出现了问题。
“嗯哼偷窥者同学。这就当成是你偷窥的补偿了。”
“撇去破坏校园植被不说,‘偷窥者同学’是什么称呼。”
“那么小偷?”她的嘴角缓缓的勾勒出一个浅淡的弧度。
“省略到意思完全改变了。”
“那么变态同学?”
“不,这性质变得更加严重了吧。”
“扑哧.......”看着她涨红的脸看样子硬是憋了片刻,最后终于忍不住用手捂住翕动的双唇。嘴角的弧度又进一步延伸开来似月牙般,从指缝间露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
拜其所赐,相对应的我的嘴角也摆出“一”字型的弧度予以回应。
“所以说不是这个意思了,我的意思不是帮我摘下一枚樱花,而是取下一枚已经凋零的樱花。我想,取下一枚樱花花瓣作为留念。”
“到路边的便利店买一个樱花标本不就好了吗?”
“自己亲自采集到的和商店里买来的看似别无二致,其蕴含的情感可是有本质上的差别的。就比如你花100元买了个小熊玩偶,和你花100元游戏币用游戏厅攒到的积分换一个同样的玩偶。虽然价格所获得的都一模一样,但毫无疑问是后者更让你爱不释手些,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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