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鬼精灵，不知谁打探到消息：老师办公室的门开着，且里面没有人。于是几个同学偷偷溜进办公室。一叠厚厚的试卷安静地躺在办公桌上，几个人迅速上前七手八脚把试卷弄得哗哗作响，查找着自己的名字。不一会，他们各自找出自己的试卷，只有她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名字。考卷哪去了呢？这时，其余几个同学也过来帮她找，他们发现一份没写名字的试卷，她细看之下发现正是自己的，于是将它抽了出来。
这次是语文考试，题目相对较难。几个同学分别看过自己试卷后，如同已经走完一生的老人对自己的命运一目了然，陷入了五味杂陈的平静；板上钉钉的事实和盖棺定论的现实又使迫他们必须接受和面对；他们那不易察觉的焦躁、不安，以及无法弥补的遗憾笼罩在每一个人脸上。他们的成绩大都不及格，只有一个人超过七十分。
她也像其他同学那样急于看分数，
“天呢，我的试卷还空着一半未做完呢！”她失口惊叫。
其他同学都不信，凑过头一看，果然。奇怪的是，第一页的卷首有一个很小的红色笔迹：14。
难道自己得了14分？肯定不对。这应该只是一个题型的得分。但，显然，自己的卷子还没有算出最后总分数。她按题型把所有卷面得分挨个加了一遍，可并未给她带来多少安慰。由于她答题时把作文部分当作重中之重，几乎用掉了所有考试时间，其余所有题目只能按照由易及难的顺序做的，结果，作文的分数出乎意料的少，28分。她原本预料能接近满分60分，这样，一个题型就能及格，何况其余题目她也答了不少。（实际情况是：填空题只做了一半；而这一半的答案又错了一半；分析题也是类似情况；有个占分很大的题她直接放弃；总之，整个试卷几乎空着一半）她大致加了一下每个题目的得分，自知超不过60。
她忙着做这些时，旁边的两个女同学却三番五次地催着要看她的作文。她们是她的崇拜者。她显然没意识到自己一直在拖延时间，只嘴上习惯性地答应着：马上、马上。她更不可能注意到那两个女生早已等得不耐烦，开始生气了。
她顾不了那么多了，此刻，眼里心里只有试卷，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手中的笔在那些空白处跃跃欲试。可是题目实在是太难了，她思忖片刻后又转而放弃，注意力还是被最后的大题------作文吸引过去。那是她从未经历和目睹过的作文试卷-------她的作文其实并未写完，篇幅很短，只写了几页纸，剩余的空白稿纸厚厚的一打还夹在试卷里。老师的红笔批注几乎填满了自己行文所有空白处，而且还用了新的稿纸；老师的字写的虽然比自己大，密密麻麻，但需仔细辨认。
“有人可不要钻空子！”一个男同学当头呵斥道。
“谁钻空子了？”她慌忙反驳道。
“那你在干嘛？你该知道怎么做。”另一个同学也说道。
“也许老师会在班上讲我的作文，所以······”她的声音极小，连她自己也不知为什么。看到那两个女同学朝她撇嘴，她赶紧停住了话头。
“那就别磨磨蹭蹭的，叫人怀疑。”刚才那个男同学故意煽风点火。空气一触即发，如箭在弦。
她知道那个终止纷乱的唯一答案。可那样就永远不晓得老师写给自己的批注、评论、建议等。（刚才，她只来得及看清一小段。老师针对自己写的故事的一个部分进行分析，并提出不同意见。她的故事讲了一个写作者杀死一个人，结果发现被杀者是一件外套所变。而写作者却自认为自己是从那件外套里逃出来的。老师的疑点在于那件外套本身，强调它到底是新的还是旧的，有帽子还是没帽子，等等等等类似的问题。）她的右手来回抚摸着那打空白的稿纸，想即刻把那个未完的故事继续写下去。这时，她又有一个新的发现：第一页试卷的卷首用拼音形式写着自己名字，用的是红色圆珠笔，像自己的笔迹，反正不是老师的笔迹，可自己明明记得没有写过任何名字的。现在，她只能怪自己刚才粗心，并断定是老师的写的，不禁感到了些许的安慰。
“你们别吵吵了，我死，大家就觉得公平了。”她微微有些激动和愤慨。
办公室里立即死一般寂静。
2014/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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