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对于有栖深夏所有「过去」的回忆,即是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
有栖深夏也于此时彻底明白,为什么她会失去那段与织田作之助以及中原中也的重要回忆——
并非是她主观意愿上想舍弃,而是为了遵循因果律。
「现阶段时间线」这个世界里的人除了太宰治都不记得她的存在,甚至就连太宰治也是后知后觉才想起与她的「过往回忆」,那么回到过去的自己就要在「过去时间线」里抹掉当时所有人对于她的记忆。
这样才符合现世的因果律。
想要抹掉整个世界的记忆当然没有那么简单,所以只能拿出每个神祇持有的「等价交换法则」——
有栖深夏为了使世界线统一,交换出她作为神祇最为宝贵的回忆,以此作为代价顺应整个世界时间线的轨迹。
因为「过去的自己」已经失去这段回忆,所以「未来的自己」当然也不会再记得。
这就是突然失忆的真相。
有栖深夏的心跳突然加快,那么——
织田作之助手中的「书页」又是如何解释?她已经在「书页」里窥知到她的友人......
已经死亡。
这是存在于无数个平行世界的既定结局。
心脏仿佛被瞬间灌入沉重铅压,有栖深夏的眼眶开始湿热,视线变得模糊不堪。
作之助不光是她的友人,那个红发男人甚至给了她梦寐以求的「亲情」。
阿芙洛狄忒对她并没有多少亲情,反倒爱.欲之心要更为浓重一些。所谓的母子情谊只是因为神格接近被迫捆绑在一起的关系,神祇的诞生从来都不是自腹中出生,所以她们之间并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
每个神祇其实都是独立的个体存在,人类书籍里记载的很多东西终归也只是窥视到冰山一角罢了。
织田作之助......
已经拥有无数人爱情的我,
是多么在意你给予的毫不作伪的亲情与友情啊。
所以,回到太宰治15岁「过去时间线」的她真的会眼睁睁地看着作之助在自己面前死亡吗?
当然不会。
织田作之助手中的「书页」就是自己赠送给她的啊。
为了欺骗所有世界线,改变自己熟知的织田作之助的既定命运轨迹,已经集齐「书页」、「圣杯」、「七的三次方」的她——
当然可以做到。
现在那个人所在的世界,是由这三样许愿机器凝结而成的...最为特殊的世界。
至于她最开始为何要集齐这三样许愿机器,当然是为了——
彻底摆脱joker这个身份。
那时...她已经遗忘掉那段与织田作之助、中原中也的宝贵回忆,来自于joker神格的无力感突然间如影随形的侵袭伴随着她。
她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她似乎深陷在一个巨大的谎言之中。
都是虚假的。
她潜意识里蓦然认为所有的一切爱意都是虚假的。
失去生长在地狱里的「希望之花」的她...
变得越发凉薄。
还有,那潮水般铺天盖地的恶意,她自始自终始终无法忘怀。
她经常于半夜里自睡梦中惊醒。
不得安眠。
不得安生。
所以——
只要她是joker一天,就会被世间万物的恶意深深影响到。
而她与「法则」的赌约也并非可以无限期的驻留在人类世界里。
神祇有神祇的职责,并非每天吃喝玩乐就可以,而她的职责就是平衡整个世间的爱意与恶意。
法则说当她收集完所有「箭矢」后就要重新回到永恒神界里再一次继承完整的神格,然后用自己身上的世间爱意平衡住世间的恶意。
开什么玩笑。
就算很久时间才履行这种职责一次,也会让人想立刻死掉。
有栖深夏承认她既任性又自我。
可是,忠于自我,为自己着想又有什么不对?
站在世人的角度,她或许会受到道德谴责,但如果站在自己的角度,又有什么可值得诟病的?
但她终归不是那种贪得无厌、不讲道理想要好处占尽的神祇,那些无用的虚假爱意便尽数退还给你吧——
失去世间爱意的她,也没有再履行所谓职责的必要了吧?
这就是等价交换。
她可以支付这些代价。
她终归,会还给「法则」一个她需要的听话joker。
有栖深夏将这些由「书页」里获得的相关真相没有丝毫芥蒂地全部传达给了眼前的太宰治——
然后她看到对方的神情竟同她刚才一样,如出一辙般——
最开始是惊讶,接着是迷茫,然后是凄惶,最后那双鸢色的眼眸渐渐回归沉静。
沉静?
不。
那里...或许蕴含着无数的汹涌情感,只不过被主人克制地掩藏起来。
她听到对方低哑着嗓音开口:“因为织田作在「书页」里优先写下【不希望太宰治知道这是她许下的愿望】,所以我才一直窥探不到这个真相...”
有栖深夏深深地注视着对方,真正温柔地回应眼前无助的黑发青年,“是这样。”
“所以我没有欺骗深夏,深夏之前所说的莫名被我影响到情绪,确实不是我做的,而是来自于织田作的愿望。”
“嗯,这一点确实是我错怪你了。”
首领太宰治嘴角牵起复杂难辨的弧度,“可是,织田作万万没有想到,她许下的愿望,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存在.....是于千万世界里仅有的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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