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祖师爷修炼一直是一个人，从来都没有体会过长孙若水现在的感受，也不知道如何劝慰，只能无奈道：“你就和他接触过几次，能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要是真的有情有义，就绝对不会加入天魔教了。这其中虽然有一些我们逼的成分，但是也足以看出他的修炼心思并不纯净。单纯的追求力量早晚有一天会被力量所奴役，若水，你不必在这件事情上过多纠缠。”
长孙若水苦笑了一声，没有反驳祖师爷的话，只是进入琉璃府之后第一次和别人说起自己以前的生活。
“当年我带着国仇家恨，从一个亡国公主来到人间的一家青楼之中，虽然有着琉璃府的保护，没有受到什么骚扰，但是看到的人间百态倒也是不少。原本还叫杜青虫的小厮并没有进入我的视野，因为青楼内小厮太多，加上姥姥一个人就足够照顾我的生活，所以我对于小厮的态度就像是以前在宫中对太监一个样子，觉得他们的命运一直掌握在我的手里，想什么时候拿走都可以。”
“杜青虫是范雁派过来的，姥姥说这个一看就觉得油头滑脑的小子一定是范雁派来监视我的，因为当年天葵门因为我和贪狼一脉有过一些摩擦，因为姥姥觉得他不是好人，连带着我一开始也没有给他好眼色看，祖师爷看我这些年在天葵门向来好说话，就算是对新入门的弟子都是笑脸相迎，其实当初在翠云轩的时候，我可是称得上刻薄。”
祖师爷虽然不知道长孙若水现在说这些的意义是什么，不过却没有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长孙若水似乎是在回忆，停了一会儿之后才继续说道：”姥姥说他看我一次，就挖掉他一只眼睛，所以这个身份当时还非常低微的少年就真的一眼都不看我，心中有了怨气，最多和院子里面的白猫发泄一些，而且也不敢下手，只敢站着威胁几句，然后脸上的笑容就又会出现，我曾经偷偷观察过他几回，也不知道他发现了没有，总之当时就觉得这样一个胆子小到连看我一眼都不敢的少年怎么都不会是一个恶人，只是姥姥说他是，我就只能认为他是，没得选择。“
“之后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天我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不同，那种感觉很奇妙，怎么说呢，就是觉得这个少年突然之间变了一个人一样，虽然笑脸没变，精明也没变，可却能让我觉得有些害怕，后来问了姥姥才知道少年杀了人，还不止一个，那股让我天生排斥的气息其实是杀气，很浓的杀气。我原本不太相信，不过后来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之后，突然之间觉得这个少年比起我要可怜的多。”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若水，世间多悲苦，你不能因为同情而阻碍了修炼的脚步。”祖师爷听了这么多算的上回忆的东西，没觉得杜青熊有什么本事能让长孙若水产生如此大的影响。
长孙若水却摇了摇头，“我和他一起进的琉璃府，我被当成天之骄子，入府第一天就接受最好的功法，而他本来还以为自己从此能够摆脱小厮的命运，成为仙人，却没想到进来之后的第一件事情还是要拼命。”
长孙若水叹了口气，让自己的思绪变得更加清楚，“进入天葵门之后，我曾有意收集他的信息，没有原因，只是觉得这个服侍了我一段时间的少年怎么会有这样的遭遇，一开始我已经对他宣判了死刑了，让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战胜众多高手成为客卿，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当他真的成功了之后，说实话，我不止是觉得惊讶，还有一些为他高兴。”
“然后知道他身负八部天龙，知道他天赋极强，不过这些让我更加觉得他的命运是这么的不公平，他的一切都可以说是他一点一点自己用命换来的，相比而言，不管是我还是洛阳，或者苏轩，都比他要幸运的多。”
说到这一点，祖师爷也忍不住点了点头，不得不说几次接触杜青熊，这位祖师爷对于他的印象很不错，虽然这个小子有些小聪明，但是本质不坏，不然也不会因为自己的一句玩笑话而惶恐很久。
“你说的不错，他的一切细细想来确实每一次都是拼命换来的，但是若水，你仔细想想，如果没有琉璃府，他现在还是青楼的小厮，他的命运仍旧在社会的最底层，琉璃府给了他重生的机会，他没能把握住，这不是你分心的原因。”
长孙若水的眼神有些迷茫：“我不知道我的迷茫是不是因为他，现在仍然不知道。我只记得那一次下山，我们虽说是参战，但是谁都知道其实我们几个只是去走一个过场，客卿在琉璃府需要的时候必须出力，可是应该没有任何一个只有结丹境的客卿需要帮助琉璃府什么的吧，不管是琉璃府那一派的高手，随便站出几个都比他更强了，但是在最紧要的关头，是他冲进狻猊的身边，师祖，你可以说他是为了自己体内的八部天龙而吸取狻猊的龙气，但是不得不承认那一次他的出击对我们来说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琉璃府的生命是从绞杀狻猊之后才开始重新站在修道界的巅峰的，这确实和修罗分不开关系，而且这位祖师虽然没有参与当时的情景，却知道其实修罗当时冲下去的时候也确实不敢肯定自己究竟是生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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