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两项结果明天珍珠去取，应无大碍。”
“两年前李严突发脑梗，就是倒在你现在坐的地方。”
“他是他，我是我。”他说。
“我是手心捏了一把汗呀！听说这次是最后一搏了。”
“对！”他掐了两下合谷穴，自信地说，“是成功的最后一搏！”
高远站在小钳工台正面的仪器旁边，用手指肚抹了一下仪器表面灰色漆面，看了一眼，“你擦得很干净。”然后手扶着仪器说，“我们历经十八年，向难题发起过八次挑战。当初谁都想成功的最后一搏，但都没成功，所以才叫挑战。而这次的最后一搏就厉害了，不管成功与否，即使失败都是最后一次了。如果还是失败，我们将抱憾终生，不是抱憾，是蒙羞！”
他掐着合谷穴不说话，看着高远激动得涨红的脸。
“我没想到，仿造一台德国的仪器就这么难？！”高远看着他的眼睛说，“是仿造，不是让我们去创造呀！我们不能创造，难道我们连仿造都不成了吗？”
“中国是世界制造大国，仿制是我们的强项，尤其是机械产品。因为机械产品看得见、摸得着，容易仿制，比着葫芦画瓢就行了。”他笑着说，“摆在这儿的四台仪器我都看过了，结构并不复杂，像个有一组十个冲头的液压小冲床。”
高远拍了下眼前的仪器，“这台是乌云龙做的，按顺序是第五台。没成，人疯了。”又向前跨了一步，扶着小钳工台右边的一台仪器说，“这是李严做的第七台，突发脑梗倒在这儿。外手挨着这台的是韩垣做的第六台，韩垣是外聘的钳工师傅，我想把他留下来，但没留住。”又指着小钳工台左边的一台仪器说，“那是丁强和万泉做的第八台，丁强说成了，还卖出去一台，可用户三天两头来电话说不成，丁强就一个月出差三次给人家修。这不是又出差给人家修去了嘛。”
“怎么叫‘成’或‘不成’呢？”
“就是测量数据比德国仪器的测量数据小很多。”
“小多少？”
“小到只是德国数据的二分之一、三分之一、五分之一，甚至更小。”
“我想，是不是我们仪器的精度不够造成的？”
“我也这么想过，也努力过，可就是不成。”
“我所说的精度，不仅是零件的加工精度和粗糙度，还有几何形状精度、相互位置精度、装配精度和动态精度等指标。”
“所以才请您来呀！我是机械的外行。”
“摆在这儿的是四台，之前做的仪器还有吗？”
“还有四台，存放在三楼302室的库房，万泉在那儿。你可以去看看。”
“尹航说明天要给我开个交底会，你参加吗？”
“没通知我。”高远笑眯眯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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