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李箫眼眶发红,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却仍是强忍着,继续道,“爹爹因此气得一病不起,奴请了许多大夫,却还是,还是……”
她哭了一会儿,擦干了脸,继续道,“爹爹去世之后,奴身无分文,便被掌柜的赶了出来。奴将爹爹骸骨寄存在寺庙,想来想去,只好自卖自身。只是不曾想,竟走错了地方。”
她顿了顿,又哭道,“其实奴也知晓,便是去对了地方,也未必能成。但凡要丫头的,谁愿意买个什么都不会做的?奴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二娘听着她的话,心头忍不住想起自己。在比李箫更小的时候,她就已经失去了爹娘,寄养在外祖家中,偏舅舅舅母都不待见自己,日日操劳,却还是食不果腹。当时举目无亲,不知未来当如何的自己,和此刻痛哭流涕的李箫,何其相似?
因了这一点难得的恻隐情怀,她便道,“倘若你不嫌弃,倒是可以留在我这里。”
“可以吗?”李箫抬起头来,期盼的看着她,急切的道,“奴……不,婢子,婢子会学着做活,绝不偷懒的。”
“我这里也没什么重活,你不必担忧。不过是跟飞雪一般,跟在我身边做些杂事罢了。粗活重活,可以出去雇人来做的。不过你说得对,你若留下,就要守我这里的规矩。”二娘道。
“夫人尽管吩咐,婢子一定牢牢记住。”李箫忙道。她这几日实在是又惊又怕,爹爹忽然亡故,便如失了主心骨,又是在自己毫不熟悉的地界,实在是毫无办法。若非要支撑着安葬爹爹,她怕也活不下去了。
而今遇到二娘这样一个好人,她自然是满心的感激,发誓好生服侍。
“这第一条,便是要改口。你不必叫我夫人,和飞雪一般,叫姑娘便是。第二点是要嘴紧,家里的事情,任何人问都不能说出去。其他的,飞雪会慢慢教你。”二娘道。
李箫连忙点头,期盼的看着飞雪,似乎有些担忧,但仍是叫道,“飞雪姐姐。”
“盼着你能留久些吧,别是个没心没肺的。”飞雪的态度却是不冷不热。跟她一起伺候二娘的人,团儿被发卖了,映雪是个没良心的,这个李箫,也还要再看,未必能长久。
二娘摇了摇头,对李箫道,“箫娘你不必理会她。从前伺候我的两个婢女,有些……所以她才会如此。其实人是顶好的,时日久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李箫忙答应道,“婢子知道了,飞雪姐姐也是为了婢子好。”
她一边说话,一边偷觑着二娘,二娘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一直瞧着我,可是有何不妥?”
“并没有!”李箫连连摇头,“婢子……婢子只是觉得,姑娘生得真美。是婢子见过最美的人了。”
她这么一说,飞雪也撑不住笑了,“你才见过几个人,便敢说最美两个字了?不过你也没说错,咱们姑娘就算是在汴梁,也是极出挑的大美人了。”
说完之后,她才发觉自己又说了不该说的,不由心下暗悔,偷觑二娘的脸色。
二娘无奈道,“别瞧了,不过是说说汴梁罢了,难不成还不能说了不成?”
虽然是这么说,但心中,却到底是有些黯然的。
飞雪见状,忙道,“哎哟,姑娘,婢子才想起来,今儿回来得忙,忘了买花灯了。”
“不妨,明日再买就是了,反正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我可不信,你买回来了,立时就能学会。”二娘道。
“扎花灯吗?婢子会。”李箫怯怯的开口道,“婢子的爹教过婢子,不过婢子只会最简单的。”
飞雪闻言又惊又喜,对李箫的态度立刻热情起来,“真的,那明日咱们扎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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