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说到哪里了？”
李文星坐在书房的藤制躺椅上，品着一杯清茶
饭后饮茶是他的老习惯了。
“就说道为尊者讳和为死者讳。”陈扬坐在书房里一张木质方椅上，另一张躺椅他没敢坐。
李文星书房里大部分家具都是木质的。
由于城市之间大量无人区的存在，星联一直缺乏木材产量。李文星能弄到这么多木质家具，已经相当夸张了。虽然这些家具明显不成一套。
两个藤椅是一套的。两个方椅和一个小茶几是一套的。还有一个大博古架。
陈扬是上次来的时候，才从教授那里知道这玩意叫博古架，据说是旧历时期的说法。
上面摆放着一些零零碎碎。最中间的地方摆着一个青绿色的方盒。陈扬当时好奇，问了一下这方盒是什么东西。李文星让他打开看看，结果里面空无一物，就是个锈迹斑斑的铜盒子。
李文星想了一下，接着说道：“所以说，历史永远是说不清的。对于一个人，我们要想知道他真实的面貌，其实是很难的。就像秦少羽，他所处的时代在旧历三百年到一千年左右。即便他真的活了六百岁，那我应该称呼祂，可那离现在也有接近七千年的时间了。我们很难说，祂是不是真的如同传说中的那样神乎其神。关于祂的那些事，有多少是后人为了宣传杜撰的，有多少是以讹传讹，道听途苏。我们都不得而知。”
“那我们怎么办呢？很多时候，我们只能从历史的只言片语中去管中窥豹。就比如在历史上留下性命的人会在临死前感叹，自己一生庸庸碌碌。”
“他们是真的庸庸碌碌吗，其实并不是。只是他们临死前，恍惚中回顾自己的一生，重新看到了那个年少轻狂的自己，看到自己在漫长的人生旅途中，一步一步走上了歧路。在一次又一次抉择的时候，背离了自己的初心。所以他们才会感叹自己庸庸碌碌。不是他们自己一生一事无成，而是他们后悔自己当初没能坚持做自己。”
“就像《北山有伊人》里面说的，不要忘记了自己的初心，不是为了功成名就，而是为了不后悔。秦少羽有没有后悔的事情，那是他的事。而我们要做的，是为了让自己在回忆曾经的时候，不要后悔。”
陈扬静静地听着。
李文星其实很喜欢跟同学们这样畅谈，在学校的时候也会经常把手下的学生叫去办公室聊天。
“除了这些，你还看什么东西啊？”
陈扬一愣神，随口说道：“哦，还有一本没封面的书，手写的那本。”
陈扬指的就是那个记载血王和血剑的那本。
这本书李文星没什么印象了，毕竟地下室那么多书。
陈扬把故事内容大概复述了一遍。
“你是说血剑啊，帝王之剑的传说其实也有很多。”李文星抿了口茶水，接着说道：“最早的一篇记载其实是在《古今通义》上。不过那本书不是历史书，而是更像一本工具书。根据那本书的说法，帝王剑的历史应该早于旧历。”
“早于旧历？”陈扬第一次听说早于旧历的时间段。
“根据《古今通义》的说法，旧历之前，天底下只有一片大陆，被称为盘古大陆。人类诞生在这片大陆上，从众生中脱颖而出，得天地之造化，受神灵之眷顾。每个人可以活到八百到一千岁。虎狼见则温顺，水火亦不能伤。后来很多书都引用或者采用了类似的说法，来描述那个美好时代。临东市那个孔家，他们不是一直说自己传自旧历的万世师表孔子么，孔子就是一直试图让世间重返那个时代。”
“那是什么导致了那个美好时代的终结呢？”
陈扬有些好奇。
“关于旧历，也就是公元纪年的开始，历史的记载其实非常多。但是大部分说法都很类似，只是换个名字或者换个地方。其中比较可靠的说法有两个。”
“第一个说法是，某年某月某日，一位少女梦中感神灵受孕，一年后诞下一位神子。与此同时东方三星降世，指引三位贤人来到这里，确认了祂的神子身份。为了纪念祂，便以这一天为新纪元的起始。”
“第二个说法是，某年某月某日，一位少女在登山时踩中了一个巨大的脚印，也因此受孕，十二年后诞下一位神子。该神子人身龙尾，一降生便可呼唤雷霆和狂风。同样是为了纪念祂，以祂诞生的那一天为新纪元的开始。”
“两个说法都说自己的神是第一位人神，反正也没有真正的确切记录。不过，这两个传说的确是第一次出现人神的说法，而不是天地圣灵。”
陈扬听懂了，合着意思就是一位少女莫名其妙的怀孕，然后生下一个神子。为了纪念这个神，便改了纪年。
“当然这都是传说，不管怎么样，从旧历之后，人类的寿命骤减，从八百到一千变成了八十到一百。不仅如此，整片盘古大陆一分为四，隔海相望，基本形成了我们今天所看到的样子。像神都市，临东市，旸谷市，还有你老家西京市，所在的这片大陆就是东神洲。雾都市，南北高卢市，洛黎市那边就是北神洲。安特卡姆那边就是西神洲。南神洲据说后来遭遇了一场天灾，现在沉入海底。”
这些东西陈扬在地理课上也学到过，不过南神洲的事情他是第一次听说。
旧历早期没有地图留存下来，只有只言片语提到过。而后期的地图上也只有三神洲。关于那片已经失落的南神洲，曾经在旧历掀起了数次南下探险的风潮。
无数人销声匿迹在无边的汪洋之中，尸骨无存。
李文星说着说着，突然一拍扶手，“哎呀，我又跑题了。年纪大了就是喜欢絮絮叨叨。”
“刚才说到哪里了，帝王之剑是吧。”
陈扬点点头，“您说这剑的历史早于旧历。”
“对对对，关于那把剑，最早的记载其实不是血王剑。”
“帝王之剑的诞生，也有着一段似真似假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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