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又一下，轻微的声响有节奏地回响在这气氛略显沉闷的房间里，如暴风雨前来袭的鼓点一般敲响在老史密斯的心尖，令他不由更紧地皱了眉头。
这是ICPO在讯问证人时惯常使用的一种方法。
非犯罪嫌疑人不得使用超出标准的讯问方式，而用一种节奏感极强的外界声音来扰乱那些内心犹疑不决的证人，加上气势强大的逼视，是令他们开口的极好方式。不过，日本的警方倒极少像这样做。
夜神月微眯了眼盯着他看，极有耐心地等着。
“我知道你。”老史密斯缓缓睁开眼睛，终于开了口。“昨天那个警官详细地给我讲了一遍，德川少爷也提起过你。”
“那么，你有什么想法吗？比如，怨恨什么的？”夜神月循循善诱地引导着话题，希望能够得到有用的信息。
“没有什么可以怨恨的，这是命运，我已经认了。”
史密斯惨然地笑了一笑，无神的双目似有晶莹的水光浮现。“我很感谢你找到了‘名物观世正宗’。它回到了德川家，那么我的罪孽也会少一些。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挂念了……”
夜神月敏锐地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他皱了皱眉头，迟疑地说着，用的却是无比肯定的语气，“史密斯先生，您想自杀。”
老史密斯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却惨淡地笑了起来。
“是的，孩子，我想自杀。我已经走到了尽头。即使我苟延残息这条老命，也会因了我的罪孽在监狱里呆到死吧？我的儿子离开了我，我的希望已经破灭，我已经心碎，我的生命已经熄灭。我的周围只有悲哀和厌倦；大地变成了灰烬，一切话语声都使我难受。孩子，我已经生无可恋。”
“Destiny is sometimes cruel，But we are not the puppets of fate.”
月低低地说了一句，暗红色的瞳眸淡然地看向老史密斯。“您的生命其实还有价值——比如说，替您的儿子找回正义。如果您看不到这点的话，那还真是遗憾。”
“我所信仰的主没有赋予我这个能力。”
老史密斯苦笑了一下，用枯瘦的手支起愈发沉重的头颅。“孩子，你瞧我的样子，我已经是风中残烛了。我头发已经苍白，我的行动变得缓慢，我的思维也愈发迟钝。除了用死亡侍奉我的上帝，我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
月站起身来，绕过方桌走到老史密斯面前。
他纤长的身姿如一棵挺立的白杨，宝石一般深红色的瞳眸沉静而仔细地自上而下地俯视着那张布满皱纹的脸，颊边浮起一丝神秘莫测的笑意。
“您刚满五十岁，您还年轻。在我看来，您面色不太好只是因为没休息好以及悲伤焦虑罢了。”
“如果您即将舍弃灵魂，那么，在那之前可以将它先交给我。喏，就如‘浮士德’所说的，将您的灵魂交易给魔鬼，他将完成您的愿望。这对您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不是吗？”
老史密斯迟钝地仰起僵硬的脖颈，怔怔地注视着少年那端丽完美的面容，结结巴巴地说道，“……交易……灵魂？”
“是的。将您的灵魂交给我，我保证您会免受牢狱之灾。”
夜神月抱着手臂，朝着浑身颤抖的可怜老人又逼近了一步。深红的的眸子有异样的流光在闪耀，如同忘川边一望无际的曼珠沙华。
“我需要一个执事，一个能帮我管理事务的人。我想，这对您来说应该不是很难把？作为交易的报酬，我将亲手把杀害您儿子的罪犯送上死刑台！”
老史密斯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微张着嘴看着他。
栗发的少年淡淡地微笑着，向他伸出一只手来。他似乎完全变了模样，神圣，崇高，威严，宛若无所不能的神灵。
老人顷刻间有了一种错觉，觉得是有悲悯的神明在通过少年的嘴唇在与他对话。引导他走上本该走上的道路。
“……我知道了。”
老史密斯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用枯瘦的手扶着地面，跪倒在夜神月的面前。他虔诚地吻了吻那只伸过来的手，死气沉沉的浑浊双目多了一丝清明。
“夜神少爷，从今天开始，我将是您的执事。”
夜神月将白发苍苍的老人扶了起来，瑰丽的深红色瞳眸看不出情绪。他看着老史密斯，却又仿佛在看向很远很远的地方。
他轻轻地对老史密斯说话，却又似喃喃自语。
“放心吧。一旦末日的审判开庭，一切的罪行都将被严惩……没有犯人，可以逃脱死神洞察一切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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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末日的审判开庭，一切的罪行都将被严惩……没有犯人，可以逃脱死神洞察一切的眼睛。
PS:哇咔咔，拐到一个金牌执事，而且还是不要钱滴！(^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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