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爱一边抽泣一边瞪, 有法术真的比较了不起, 难怪古时候那么多人修仙。
“坐过来。”柳莫崇拍拍床沿。
张小爱抽抽搭搭，拖拖拉拉的坐到床沿，刚才那波发泄的余威还在, 她觉得自己手脚冰凉微微发抖。
“这话憋了多久？”张小爱不是个特别会说话的人, 情急的时候说话更容易语无伦次, 刚才那长长一串甚至不怎么换气的话说得跟背诵小学作文似的流利，估计是已经在心里百转千回好多次了。
“……”张小爱继续瞪, 确实憋了好久, 从她强吻他开始一直到他受伤为止, 憋得她自己感觉小肚子都要鼓出来了。
柳莫崇不再开口, 伸出手揉了揉张小爱的头发。
张小爱对他来说算什么？这个问题他没有想过，因为太复杂，她是他救命恩人污衣的转世，她是他的驱魔人，她还是他看到的未来里让他灰飞烟灭的那个人。
他知道张小爱是喜欢他的，那么他呢？他对张小爱的感情产生微妙的变化, 是从金茧里看到的未来开始的, 他向往那样的柴米油盐神仙眷侣的未来, 连带的也向往起这个未来里面的那个女主人。可是, 如果当时未来里看到的那个女主人不是张小爱, 他还会不会对她产生这样微妙的感情？
虽然, 那个人只能是张小爱。
可他, 难道只是因为这样才开始对张小爱有所关注的么？他甚至看着她此刻哭红了眼小心翼翼的样子觉得心痛, 这算喜欢么？因为看到了结果后才慢慢开始改变的感觉？算喜欢么？
或者，他并不喜欢张小爱，他的一切注意都在自己的天劫上，而特殊时期出现的特殊人物，就理所当然的变成了他会在意的重点？可是他会因为重点牵肠挂肚，会因为看到张小爱在梦里惊醒的那一瞬间有道红光而分神差点被刺到命门么？
张小爱泪眼婆娑的看着又一次沉默了的柳莫崇，他眼底金光闪动，眉心微皱，表情困惑还带着微微的挣扎。
他在她问出所有的问题后，仍然在挣扎。
她明明做好了就算是人祭也没关系的思想准备的，却在今天看到柳莫崇这样的表情后觉得自己开始呼吸困难，柳莫崇并没有喜欢她，她只是他的驱魔人，她只是他的天劫里面的关键人物，仅此而已么？那么她强吻他之后，他眼底的欣喜是什么？那种纯粹的欢喜，难道是她看错了么？
“跟我说说鬼车和污衣的事吧。”张小爱在憋死自己之前岔开话题，低着头不愿意再聊这喜不喜欢的问题，往乐观了想，起码他拦住了她，这个举止换成几个月前的柳莫崇是绝对做不出来的，这算进步么？神的岁数大了反射弧大概也长了。
这样莫名其妙卑微的乐观似乎自娱自乐了自己，张小爱勾起了嘴角。
柳莫崇窒了窒，她又缩回去了，不再聊这个他还没想清楚的话题这件事本应该让他松口气的，但是为什么张小爱此刻自嘲勾起的嘴角让他从刚才开始就隐隐作痛的心又被剐了一下，这一次居然有些痛彻心扉。
***
“……鬼车最初称为九凤，是楚人先祖崇拜的上古神之一，她和我们这些后世修仙一步步爬上神坛的神不同，是参与了开天辟地，拥有无上权力的。”柳莫崇顺着张小爱的意思转了话题，却看到张小爱完全没在状态一脸呆滞的看着自己，忍不住又伸出手去揉了揉她的头发，乱蓬蓬毛糙糙的头发，像极了张小爱的个性。
“还要听么？”柳莫崇轻声问，穿梭时空这件事他这几日前前后后想了很久，也确实想出了一些端倪，只是现在已经午夜，张小爱一番情绪激动之后看起来反应木木的，而他，心里也被扯得酸酸痛痛。
张小爱点点头，她现在睡不着，心里有种无处安放的蠢蠢欲动，而且柳莫崇其实一直都没有跟她讲过天界的故事，或许了解的越多，她就越能体会两千多岁的家伙为什么在喜不喜欢这种事情上，比她这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还纠结。
“上古神也会变成堕仙么？”想着鬼车那明艳非人的样子，张小爱想起柳莫崇曾经介绍过的天界阶级，那不是一群创造了天地制定了规则后退休遥控天界的家伙么，果然气场非同常人。
“其实她为何会沦为堕仙这件事，在我成神之前就已经是天界的一段不为人知的秘辛，只能在平日一些老家伙的言谈里大概知道，鬼车曾经为了一己私利在天界大开杀戒血洗瑶池，几乎灭掉了南北朝之前所有修仙爬上神位的神，并且因此人间大灾十年，死伤无数。”
张小爱咋舌，一番痛哭后，鼻子里的鼻涕因为呼吸冒出个晶莹的泡泡，她随意的伸出爪子擦了擦，想起鬼车笑盈盈的看着自己，说的那句灭世对她来说只是弹指之间，从这段秘辛的战斗力来说，还真的不是在吹牛。
柳莫崇指了指张小爱书桌上的餐巾纸面无表情，刚才心里的满腔酸楚都因为这个鼻涕泡泡化成了省略号。
“……成为堕仙之后，她虽然行事乖戾，但是却再也不像之前那样滥杀无辜，反而聚集了一帮堕仙在妖界称霸，还制定了不少还不错的规则，人间大灾的那十年，没有趁乱妖孽横行世道大乱和鬼车在妖界的作为很有关系。”柳莫崇淡淡一笑，“可能也是因为这样，纵使她犯下了滔天大罪，上古神也仍然没有收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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