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一噔道,“是什么人,竟然大胆敢闯私宅。”
来人目光灼灼,锁着十八阿哥双瞳,取下自己头上凉帽,放在桌上,“不是私闯,爷来寻人刮胡剃须,听说楠姑姑手艺颇好。”
回身开门,门外璧影递过热水,对着十八歉意一笑,跑路了。
十八阿哥,心儿突突的跳。似乎想要逃脱出来。
他想笑笑,但是却找不准小的程度,笑得比哭还难看,他想笑的,可是却无端的落了泪。
来人却反客为主,起身拿了自己丝帕,细细的替他擦拭眼泪,似乎也不会笑,扯扯嘴角,笑比哭丑。
“我只是剃须,又不抢劫,姑姑哭什么?”
他自己坐下,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十八阿哥,似泣似诉,说出的话确是,“姑姑,我们开始吧。”
十八阿哥颤抖着双手,慢慢给他剃头,几乎一道一个口子,剃了一半,他终于剔不下去,摔了剃头刀子,哭得稀里哗啦的,“你欺负人,我不干了。”
来人起身在给他擦泪,“我如何欺负你了,姑姑说笑的吧。”
十八阿哥泪眼婆娑的抬头,“你就是欺负人,明明人的我的,却装作不认得。”忽然双手缠上来人的脖子,哭诉出声,“十三哥,我想你,想的心都疼了。”
来人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怡亲王十三阿哥。
他泪落如雨,紧紧抱着失而复得小十八,哽咽出声,“你也知道痛吗?你知道你跑了,哥哥如何过日子吗?夜夜不成寐,日日复日日,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小东西,有你这般害人玩人吗?”
两人哭天抹泪的哭够了。
十八阿哥哭兮兮的再为十三阿哥接着剔头,忽然想起问道,“十三哥,你如何得知我还活着,藏在这里?”
“我开了你的棺材。”
十八阿哥笑着擂打十三阿哥,“你干嘛呀惊动我的法体,让我不得安宁。”
十三阿哥撇嘴鄙视,“到底谁不让谁安宁?”
头剃完了,胡须也剃了。
废话也说透了。
两人安静了。
大眼瞪小眼,唯有尴尬。
十三阿哥首先打破沉静,“明天跟我回京。”
十八阿哥惊慌抬头,“不要,我已经是早殇的皇子,如何回去。”
十三阿哥拉着十八阿哥的手,坚定的眸子锁着十八阿哥眸子,“不是回去朝廷。是跟我回家。”
十八阿哥甩脱他的拉扯,低头坐下,“如何跟你?”
“我,我,十八弟,我娶。”
十八阿哥抬头,他知道十三阿哥想说什么,“你是说你要娶我吗?
我是男人,你说都不敢说,你还敢娶?
你要如何跟四哥交代?
如何跟天下人交代?
况且,我们还是兄弟,你不该来找我的。”
十三阿哥顿时泄气。可是面对活生生的十八弟,他不想再放手。
“你要如何,十八弟?”
“我不要如何!”
“可是,我想要你,楠姑姑。”
十三阿哥定定看着十八阿哥的眼睛,看的十八阿哥务必慌乱。
十八阿哥眼睛又潮湿了。
“十三哥,龙阳之好是逆天,你知不知道。”
十三阿哥紧紧抱着若楠,热热的泪水落在若楠脖子里,“别人说什么,我不在乎。我不好龙阳,我也不喜欢相公,我只是想日日陪着你,十八弟,想着你一人孤孤单单,我就受不了,我没法子自己一个人锦衣玉食的活者。”
十八阿哥低头哭的惨痛,“我在乎,我不要你堂堂怡亲王爷有污点。”
十三阿哥很快抓住了十八阿哥话里的漏洞,眼睛热切的看着他,“你的意思,我不是怡亲王了,就可以是不是?是不是?”
十八阿哥前所未有的惊慌,慌乱的泪水簌簌而落。
“不是,没有,我只要做你的弟弟就好了。你不要乱来,国家需要你,四哥需要你。”
十三阿哥忽然又点点,“我知道了。”
夜深了!
十三阿哥轰然之间,玉山坍塌,四叉八仰的,不请自去上了十八阿哥床,闭目说道,“夜深了,睡吧,哥哥困了。”
十八阿哥想去隔壁,有舍不离开。犹豫半晌,把两把太师椅对面放好,自己蜷在上面,久久的,久久的,不能入睡,也不知道什么,他眯瞪过去了。
隔天醒来,赫然发现,自己被圈在十三阿哥臂弯里,而始作俑者却睡得正甜。
十八阿哥惊慌之下,迅速查看自己于十三阿哥衣衫,还好还好,大家衣衫整齐。
十三阿哥带着十八阿哥足足在苏州城里玩了三天。
任何东西,只要十八阿哥多看一眼,十三阿哥就会立马买了递给十八阿哥。
他们游览寒山寺,摇了小舟,在苏州城里到处晃荡。
十三阿哥每到一处,就会摇扇晃脑,或念前人诗作,或者自己即兴,十八阿哥就用崇拜的眼光看着他唧唧的笑。
三天后,十三阿哥离开苏州。
临行,殷殷叮嘱十八阿哥,“你别再躲了,我会留下眼线盯着你,你跑不了的。就跟着等着哥哥,哥哥以后每年都来这里给你过生日。你听话,别乱跑,就跟这儿等着哥哥。”
以后的每年三月,十三阿哥都会主动要求去景陵祭拜。
十八阿哥都会准时的到景陵等候,两兄弟白天同吃一锅饭,夜里同睡一张床----隔着炕桌。
下棋读书,谈天说地,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十三阿哥每每会耽搁十天半月方才回还京城。
以后每年进了七月,京城每隔一些日子,就会有八百里加急快马,护送荔枝到苏州。
雍正八年三月。
十八阿哥没有等到十三阿哥来景陵会面。
来的十七阿哥。
十八阿哥顿时慌了。
当夜潜行进京。
不料,怡亲王府门禁森严。
十八阿哥夜探怡亲王府,谁知,巡夜的侍卫一波接着一波,他跟本没法子靠近书房。
他已经探听出,十三阿哥日日处在书房里。
四月,怡亲王上朝。
鸣锣开道,警戒森严。
十八阿哥来年十三阿哥影子也没瞧见。
此后,十三阿哥在没上朝。
五月初四日,忽然之间,怡亲王府就传出丧音。
雍正帝仓皇而至。
十八阿哥顿时失了魂,十三哥,你真的死了吗?
你好狠,竟然不给我留下一字半语。
十八阿哥一声没哭出来,就晕厥了。
是那种忽然缺氧,不能呼吸的晕厥。
十三阿哥治丧的日子,十八阿哥不能前去,只能日日躲在远处看热闹的人群里暗暗哭泣。
五月十五,十八阿哥因为悲伤过度,终于着床不起了。
璧影慌忙之间,亲自出去寻找大夫。
回来却不见主子。
只看见一行字条,“万芳楼。”
璧影认得,这是留守兄弟的字迹。
昏沉沉的十八阿哥被摇晃着醒了过来,眼前赫然一张熟悉的面孔。
喜极而泣,继而死命捶打某人,“吓死我了!”
那人笑得云淡风轻,“彼此彼此!”
十八阿哥气急,忽然起身,死死咬住某人唇瓣,嘴里有了咸味,他也狠狠的不肯松口。
唯有泪水自脸颊簌簌滑落。
喜欢女皇子(清穿)请大家收藏:(m.shuhaige.tw)女皇子(清穿)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