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煦蕴没告诉田先生是在自己家里由秦飒主刀手术，而说是要去石麟镇。
这也正好给了秦飒，明天锁门专注手术的借口。
秦飒点头，起身推古煦蕴回房，道：
“那下午就做检查吧！”
本来打算明天早晨做的。
但是古煦蕴下午请了假，又没有其他事。
不如就先检查，一切结果出来，今天晚上可以放心睡觉，只待明天手术。
抽了七管血，照了便携X光，又做了心电图和肺功能测试。
其他指标都很好，连他之前中毒不正常都几项血液指标，也都下降许多，再有三五日就不需要服用解毒药。
秦飒举着X光片，对着太阳细看，慢慢变成拧眉沉思。
断骨六年，碎骨横七竖八的自然生长，导致跟腱受伤发炎。
他的脚伤，比她最坏估计还严重。
手术难度，颇大。
古煦蕴好奇的仰头，和秦飒一起看灰色胶片上的图案。
这就是他的脚腕骨骼画片吗？
那小盒子是怎么在几个呼吸间，就这么快给画的这么清晰的？
真好玩！
“明天卯时天最亮的时候，我就会给你进行脚踝手术。麻醉后你就睡着了，不会感觉疼痛的。手术大概需要三到四个时辰，你从今天晚饭后就禁食禁水，以防麻醉情况下喉头无反射，麻药刺激你呕吐窒息。”
秦飒例行做医嘱，神圣认真的表情，自带光环背景。
古煦蕴转眸看向她，郑重反问：
“手术会有危险吗？”
秦飒点头，也不瞒着他：
“世上每一种药物和手术，都不能保证百分之百安全。但是我会尽我最大能力，保证你的安全。”
古煦蕴勾唇夺人心魄的笑了，更正：
“既然不能百分之百安全，那我是不是要写份遗嘱啊？大夫，我要求我媳妇不得改嫁，死后定要与我同穴，弥补我还没圆房的遗憾。”
秦飒听前面还挺认真的，到后来直接吐血。
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哼道：
“你放心！你还有的是生命留着圆房！就算手术失败，你还坐在轮椅上。我还没瘫痪呢！也能圆了你这圆房遗憾。”
古煦蕴耳尖都红了，想到秦飒说的可能，可耻的双手捂住自己脸颊，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的遗嘱是认真的，可是秦飒的跑偏了啊！
伤他自尊了啊！
哪怕是多等几年，他都要自己圆房。
因为他是男人！
该他做的事，怎么能许一个妇道人家主动？
晚饭后，秦飒给古煦蕴进行麻药试敏，确定他有可用不过敏的麻药，这才算彻底做完术前检查准备。
今天被反调戏后，古煦蕴就格外的老实。
天黑就乖乖上，床躺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入睡。
秦飒去到原来古母的房间，拿出便携的无影灯挂在屋顶，找来木杆做吊瓶挂杆，又清理床铺做临时手术台，而后给屋子彻底消毒。
她说过会尽最大能力保护古煦蕴手术安全，那便不会漏掉一个细节，慎之又慎。
第二天一早，古煦蕴不能吃饭饮水，秦飒就在厨房里吃早饭。
她吃了很多，却只少量饮水。
因为她需要坚持七八个小时手术，不能没有食物支撑，耗光身体能力。
但是水不能多喝，这里没有副手和护士代她短暂守护病患，她不能解决个人问题。
穿上无菌服，秦飒就抱起已经换上病号服的古煦蕴。
古煦蕴双手环着秦飒脖颈，郑重的与秦飒道：
“这一定是这辈子，你最后一次抱我。”
秦飒深深点头：
“下次换你抱我，奖励是想怎么抱都行。”
秦飒在给他加油打气。
古煦蕴难得没害羞，偏头使劲在她右脸啄了一口。
“啾！”
脆生生的动静，是满满的信任和感谢。
如果不是遇到她，他的人生早在灰暗中结束。
如果老天爷真的给他机会，跨越千年的危险后让他醒来。
那么他必定倾尽所有，给秦飒这世上最大的幸福和快乐。
把古煦蕴放到手术台上，秦飒给古煦蕴胳膊穿刺埋下滞留针，方便出现万一可以给抢救争取时间。
然后又将吊瓶挂好，自滞留针左段插入，慢慢滴入。
古煦蕴平静的看着戴着口罩和帽子的秦飒井然有序的忙碌，被遮挡只余下眼睛，黑白分界明显的面容，突然一点点模糊，又似转瞬就消失了！
麻醉成功，手术开始……
暮色四合，古煦蕴才一点点苏醒过来，做好准备的剧痛并没有感知，反倒是之前脚踝一直存在的疼痛消失了！
他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床头挂着已经没了一半的吊瓶。
秦飒就坐在南窗书桌前的椅子上……
椅子上？
古煦蕴之前一直坐轮椅，所以他的屋子是没有椅子的。
此时秦飒坐在他屋子里的椅子上，说明手术成功了！
他能不再坐轮椅，如她说的那般能跑能跳，能坐椅子了！
看到古煦蕴的明眸一点点染上喜色，秦飒点头道喜：
“恭喜啊相公！手术很成功，你的轮椅都进灶坑了！”
相公！
好美妙的称呼！
他真的好喜欢！
“娘子，动作真快！”
古煦蕴的声音很虚弱，却透着喜悦与戏谑。
“一般般！这还不是你够努力！哪儿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说的是手术的成功，亦是称呼的变化。
这场手术出现三次大危险，幸好他顽强的意志没放弃。
她是真的感谢他，与她一同努力成就完美的手术记录。
感谢他顽强的活下来，能与她一起生活，白头到老！
古煦蕴深情的望着她，但笑不语，是真的没有力气了！
秦飒去厨房端来温热的小米粥，坐在床沿细心吹凉。
然后……华丽丽的把一半的小米粥，都洒到古煦蕴的脸上。
“这……”秦飒红着脸想着怎么解释。
她是个称职的医生，可她没做过护工的工作啊！
没想到人生第一次做，就在心上人面前丢这么大的脸。
古煦蕴脸上粘着小米粥，抿唇低低笑了起来：
“你局促不安的样子，真可爱！”
忍了这么久，可爱这个词儿，总算说出来了！
舒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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