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您说了这么多,我甚至怀疑您就是那边的人了。”
“哈哈哈哈!”黑无常仰头大笑,“这年头有名字的怪异,大多都是从那里出来的,只不过学院在蜘蛛的渗透下,早已今非昔比了,想必过不了多久,蜘蛛会统一全世界吧。”
蜘蛛……陈冬生记下这个名字。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了,要说有的话,只是一些基础问题。”
“下次再说吧。”
黑无常挥一挥衣袖,一道黑雾将陈冬生覆盖。
旋即,他回到了现实世界。
*******
“倒计时,23:40:00”
陈冬生醒来时发现时间比原来多了十分钟。
这十分钟很显然是黑无常帮他续的,而这似乎是他的极限。
“看来序列越高,待在梦魇世界的时间越长。”陈冬生默默记住这个规则。
接着,他离开房间,来到隔壁。
“砰砰。”他轻敲房门,发现没人回应。
他忽然产生一个不好的预感。
没有多想,陈冬生拧动门把手,奇怪的是房门没有上锁,一拧就开。
“有人在吗?”
灯光非常昏暗,空气中散发出一股不好的异味。
当陈冬生进入卧室时,看到一张濒死的脸——苏天赐。
此时的苏天赐面色苍白,嘴唇干瘪,浓厚的黑眼圈外加因瘦弱而凹陷的双颊。
他的身子时不时战栗,床单被汗水浸湿。
“要我帮你叫医生吗?”陈冬生淡淡地说道。
苏天赐摇了摇头,面带微笑,似乎因为陈冬生的到来而安心很多。
他竭尽全力地朝陈冬生伸手,伸出那干枯得只剩骨骼的右手。
“我姐……”
“嗯,我听着呢,你说。”
“交,给,你,了。”
说完,那只右手倒下,苏天赐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他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今天,这个唯一知道真相的少年默默守护着自己的姐姐,将最后的希望托付给了陈冬生。
陈冬生此时的心情百味陈杂。
他发了一会儿呆以后,拨通120电话。
“喂,有人吗,这里死人了。”
很快警车和救护车同时赶来,警方将他逮捕。
和一周目一样,陈冬生将自己的行踪一五一十地交待清楚,最终因证据不足不了了之。
苏家人没有难为陈冬生,因为对他们来说,苏天赐的死不值一提,属于正常现象。他们甚至没有给苏天赐举行葬礼,只是草草地扔到火葬场火化,火化后的骨灰正打算处理,被苏春曦拦下。
她说,她要带自己的弟弟找妈妈。
可悲的是,她根本不知道对方在哪儿,无论生前还是死后。
“喂,陈冬生吗,我有事问你。”
这天下起了倾盆大雨,整个K城被雨水浸没,黑云蔽日,原本车水马龙的街道漆黑一片,在灯光的照射下变得无比朦胧。
雨水冲刷着黑暗中的一切,像是想把自己清洗干净,却怎么也洗不掉。
陈冬生和苏春曦并排漫步在狂乱的雨幕中,二人的衣服都湿透了,鞋子里都是水。
“不难受吗?”陈冬生缓缓问道。
“嗯。”
“难受就哭出来了吧。”
“不。”苏春曦抱着骨灰盒,倔强地说道。
“你要带我去哪儿?”
“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陈冬生帮她撑伞,护送着她来到幸福小区的墓园。
还没进入其中,就被一股浓厚的阴霾所笼罩。
大滴大滴的雨水砸在墓碑上,溅出破碎的水花,水雾弥漫,掺杂难闻的臭味。
“到了。”
泥泞的土地上到处是坑坑洼洼,苏春曦呆站在一块墓碑前,久久说不出话。
那块墓碑上写着:爱女,陈夏至之墓
“她和你弟弟一样,天生畸形,英年早逝。他们都是坚强的孩子,在病痛的折磨下不依不饶,用这个世界最大的善意对待生活,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
“可他们不该有这样的下场,不是吗?”
陈冬生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说到底,他们都是大人们丑恶斗争中的牺牲品,为了利益与一己私欲,将这样鲜活的生命用冷冰冰的金钱等量代换!”
苏春曦内心颤动了一下。
“这不是你的错,我们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有些人生来就低人一等,注定遭受嘲笑和唾骂,在生活的阴角里苟延残喘。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陈冬生露出一个洁白亮丽的笑容:“从今天起,我要为弱者代言,帮他们找回死后的归宿!”
说完,他扔掉手中的雨伞,大步向前跨进。
“不许动。”
就在他走出墓园的当口,一把黑色64式手枪抵在他的太阳穴上。
“嘿,有话好好说,大家都是文明人,别动不动……”
“闭嘴。”
“好的。”
凌清霜架着他一点点后退,退到墓园外面,此时苏春曦快步赶来。
“陈冬生!”
“放心,我去去就回。”
凌清霜挟持着他进入一家咖啡馆。
“先生,您要喝点什么?”服务员上前问道。
陈冬生不敢开口,因为那柄手枪就藏在桌子底下对着自己。
“来两杯卡布奇诺。”
“好的小姐。”
凌清霜擅作主张,顺便问了句:“你要糖吗?”
“来点。”
“那一杯加糖,一杯不加糖,谢谢。”
于是,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摆在他们面前。
“那个……”
“闭嘴。”凌清霜优雅地吹了口气,咖啡表面立即凝固。
然后她端起茶杯,食指对着杯身轻轻一弹。
“咔嚓!”
冰面瞬间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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